橡膠樹,你流的是什么?
1968年的歲末,我們上海首批千名知青進入西雙版納轄區的第一夜,著名的小勐侖熱帶植物園里,金訓華、莊洪和我,漫步在幽靜的林蔭道上。數不清的花草樹木掩映著一幢幢閃著燈光的青磚紅瓦房,身后,是緩緩流去的羅梭江和在晚風中晃悠的吊橋。同來邊疆的伙伴們,都在遠處的旅館里說笑。深藍的夜空中彌漫著瑩澈的薄霧,在月亮四周形成了一圈柔和而完整的彩暈。鳥兒在墨綠的叢林中爭相啾鳴,空氣中含有各種野花的香味。莊洪是上海市第六十四中學的六六屆高中生,與我同赴邊疆。他腦袋瓜靈活,敲開了一間房門,請出一位科技人員為我們作向導,參觀“植物王國”中的各類奇花異木。金訓華與莊洪同齡,當時的上海市革委會上山下鄉辦公室委派他護送我們這批“老三屆”到達云南生產建設兵團。這天晚上,他顯得特別高興,和我們說了許多話,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說自己的臉很像董存瑞。我們參觀了望天樹、石忻、紅椿、楠木,還有香料、纖維、染料、樹膠植物,以及十余種竹類和紅、白藤,又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看到了名貴的中草藥砂仁、三七、杜仲等。在勐侖植物園中,我第一次撫摸了三葉橡膠樹那帶有隱隱白色斑紋的軀干。我又聞了聞剛才揉碎香茅草的手指,那清香,醒腦又醉人,我覺得,未知的生活也應是這般香甜。多少年后,當我回憶此情此景時,心頭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因為,在參觀小勐侖植物園后不久,金訓華和莊洪都為祖國的邊疆建設獻出了年輕的只有二十出頭的生命。一個是在白山黑水間的湍急河流中,一個是在南疆密林的山坡上。那個急風驟雨的夜晚,從云南返滬又到黑龍江落戶的金訓華,眼看咆哮的江水沖走了岸邊的圓木,心急如焚,帶頭跳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他奮力拖回了幾根木料,顧不上休息一會,再一次撲向翻滾的波濤,最后壯烈犧牲。很快,他成為全國知識青年的學習榜樣,到處都能看到那幅氣勢磅礴的彩色宣傳畫。浪濤中,金訓華側著身,揮著手,大聲喊著什么。莊洪與我分在云南農墾的同一個連隊,從相識的那刻起,我們就成了好朋友。沒想到,1969年春節后,上山勞動的第一天,當他揮舞利斧放倒一棵參天大樹,喜滋滋地看著它轟然倒地時,一棵被藤蔓扯斷的粗枝從遠處飛來,恰巧擊中了他的后腦。莊洪倒下了,沒留下一句話。這時,莊洪的老母親正在上海等著寶貝兒子“書報平安”的信件。這位風華正茂的青年,被農場老工人和知青安葬在靜靜的小山崗上。1984年,我曾登上那座靜靜的小山崗。山崗的四周是環環相繞的橡膠樹,膠林的根系,已深深地插入了那座墓穴的底部。面對傾斜的墓碑、塌陷的墓穴,我心中翻滾不已,泣不成聲。那時,許多知青都曾將一句名言抄寫在筆記本中:“我們的事業并不顯赫,但將永遠存在。而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上海奔赴云南邊疆的十余萬知青同當地老農墾親手種下的幾百萬、上千萬畝橡膠林,如今已成了膠乳的河、膠乳的海。
我時常想:橡膠樹啊,你流的是什么,是芬芳的蜜嗎?讓人們忘卻黃連般的十載;是知青的血汗和淚水嗎?把層層疊疊的綠色山巒灌溉。是的,這些都是。然而,我們首先想到,那雪白乳泉流淌的,必然是一次比一次更為充實的客觀回顧,是一個關于丟棄一種收獲又換取另一個收獲的久遠故事。
三人曾同行,如今只剩我一人。面對死者,活下來的人所感到的幸福和責任,只有在不忘記死者和過去的基礎上,那才是實實在在的。歷史也是不會忘記當年的“老三屆”們的……
轉自:橡膠技術網,橡膠行業門戶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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