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膠園在期待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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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 劉一飛 畫

背景

從2003年到2012年的短短10年間，我省橡膠種植面積就從363.39萬畝猛增到834.6萬畝，增加了近1.3倍，一舉超越海南成為中國第一植膠大省。全省天然橡膠產值占全省農業生產總值的6.8%，并成為西雙版納、普洱、臨滄、紅河、德宏等邊疆民族地區300萬膠農、膠工的致富樹。在膠園急速擴張、產業迅速做大的同時，種植橡膠樹是否會造成水土流失和生物多樣性減少的質疑引起了社會的關注。

聲音

“天然橡膠產業是云南最具優勢的特色產業，而云南良好的生態環境更不能因種植橡膠而遭破壞，探索發展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可能會為云南找出一條保護生態與發展橡膠的‘兩全’之路。”“建生態膠園，如果膠農、膠企的利益得不到保證，就很難推廣。所以，在生態膠園里，膠農除了有割膠收入，還可通過出售海南黃花梨、紅椿、格木等珍貴林木的期權獲得收入。”

兩難

產業不能割舍環境更不能犧牲

橡膠樹屬典型的熱帶作物，受緯度、溫度、濕度、海拔、坡度等多種自然條件的限制，適宜種植的范圍十分有限。在我國，只有海南、云南和廣東等省的部分地區可以種植，是典型的資源約束型產業。我省于1904年引種橡膠樹，至今已有100多年的歷史。目前，我省橡膠樹種植遍及西雙版納、普洱、臨滄、紅河、德宏等南部和西南部的7個州市、30個縣市區，天然橡膠種植面積達到834.6萬畝，占全國的49.21%；干膠總產量38.98萬噸，占全國的48.59%；天然橡膠產值占全省農業生產總值的6.8%，是我省邊疆民族地區300萬膠農、膠工的主要經濟來源。

從國家層面看，天然橡膠是國家的戰略性資源。我國是天然橡膠消費第一大國，國內天然橡膠產能只能滿足需求量的20%左右，80%的天然橡膠需求依靠進口。過分依賴進口的后果是，一旦世界風云變幻，國家安全保障和經濟建設將受影響。因此，2007年2月，國務院辦公廳下發了《關于促進我國天然橡膠產業發展的意見》，全面推進海南、云南、廣東三大橡膠種植優勢區建設。從云南、海南兩大植膠區看，到2012年底，海南平均畝產干膠70.6公斤，我省平均畝產干膠104.14公斤，是我國唯一大面積平均畝產達100公斤以上的天然橡膠高產省份，其單產還高于大多數世界主要植膠國家，達到世界先進水平。天然橡膠無疑是我省一個利國惠民的優勢產業。

由于受天然橡膠市場價格高位運行的影響，自2003年起，我省一些地方出現了盲目擴大橡膠種植的傾向，不遵守《橡膠樹栽培技術規程》，不遵循自然規律，超規劃范圍、超植膠海拔上限、超坡度植膠，甚至毀林植膠等。短短的10年間，全省橡膠種植面積從2003年的363.39萬畝發展到2012年的834.6萬畝，增加了近1.3倍。

膠園急速擴張，產業迅速做大，與此同時，種植橡膠樹是否會造成水土流失和生物多樣性減少等種膠破壞生態的質疑引起了社會的關注。專家指出，任何一種作物，一旦單一大面積種植，都會引發生物多樣性減少、生態功能弱化甚至發生大面積病蟲害。

如何在有效保護好生態環境和生物多樣性的同時，發展天然橡膠產業呢？

思考

科研人員數十年研究兩全之策

上世紀五十年代，國內外專家就開始關注研究如何以膠園復合生態系統建設模式，走出保護生態與發展橡膠產業的雙贏之路。在我省，從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以蔡希陶、曲仲湘、吳征鎰為首的一批科學家就開始了“人工群落”研究，構建了“橡膠—茶葉”、“橡膠—胡椒”、“橡膠—砂仁”、“橡膠—金雞納”等種植模式，開展了長期系統研究，成功推廣了“橡膠—茶葉”模式，取得了較好的經濟和社會效益。

在膠園復合生態系統建設中，我省經過長期的研究與實踐，大致形成了3種類型：第一種是以西雙版納、普洱、臨滄植膠區為代表的非生產期膠園短期間作，即：在尚未投產的膠園里種黃豆、花生等短期作物；第二種是以德宏植膠區為代表的植膠區寬行密株膠園長期間套種，膠園采用寬行密株形式種植，行間套種茶葉、咖啡、檸檬、柚子等作物，形成以橡膠樹為上層，茶葉、咖啡、檸檬、柚子等為中層的立體組合式生態經濟型膠園；第三種是以德宏、紅河植膠區為代表的橡膠林下種植砂仁、肉桂、絞股藍、白豆蔻等耐陰中藥材。云南省熱帶作物研究所所長李國華說，雖然這些研究還沒能對橡膠林生態系統的結構和功能給出科學準確的評價，但為今天開展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建設提供了理論依據和實踐經驗。

李國華認為，天然橡膠產業是云南最具優勢的特色產業，而云南良好的生態環境更不能因種植橡膠而遭破壞，因此，探索發展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可能會為云南找出一條保護生態與發展橡膠的新路。

探索

環境友好型膠園產出“綠色金子”

雖然積累了理論和實踐經驗，但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的標準是什么，還缺乏定性乃至定量的描述。云南植膠區生態類型多樣，如何針對植膠區自然環境特點合理規劃，提出適應當地生態條件，且植膠企業、膠農都樂意接受的種植模式？對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建設的新探索開始了。

從云南植膠自然環境特點出發，云南省熱帶作物科學研究所提出了采用“片段化”、“網格化”、“立體化”種植方式，改變傳統的單一種植模式和簡單粗放的管理方式，建立以橡膠樹為主的復合生態系統。按照這一思路，目前，熱作所搭建了面積為1000畝的山地膠園新模式種植試驗平臺，開展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新模式試驗研究。

今年元旦前夕，記者隨李國華所長來到建在景洪城邊的千畝“試驗平臺”，只見按新模式建設的生態膠園里，橡膠樹已不再是唯一樹種。李國華指著一株株已有2米來高的樹介紹：“這是格木，下面那些是桃花心木，那幾棵是鐵刀木……”順山而上，在一處山脊邊停下，李國華說：“這一小片就是珍貴木材海南黃花梨、降香黃檀、紅椿。山頂就不種橡膠了，全部種榿木、西南樺、大葉千斤拔、格木等保土保水性更好的樹種。”放眼山巒起伏的“試驗平臺”，多種樹種搭配構建的膠園生態系統透出勃勃生機。

“這個‘試驗平臺’會結出什么果實，還要過些年才有答案。但我們探索的方向是實現生物多樣性，保障農民收益，恢復增加土壤肥力、地力。其中，保障農民收益是最核心的。建生態膠園，如果膠農、膠企的利益得不到保證，就很難推廣。所以在生態膠園里，膠農除了有割膠收入，還可通過出售海南黃花梨、紅椿、格木等珍貴林木的期權獲得收入。”李國華解釋道。

他認為，建設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是一個長期的科學研究與實踐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立足全省，要按照“規劃先行、科技引領、示范帶動、效益兼顧、逐步推進”的原則，從云南植膠區的特點出發，開展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建設關鍵技術研究與集成示范，制定出臺相關政策，加大推廣應用力度；通過改進現有膠園管理措施、改造“三超”膠林、改變新植膠園種植結構，構建多層多種的膠園復合生態系統，增加膠園生物多樣性，改善膠園生態功能，實現天然橡膠產業發展與生物多樣性保護更加協調。

從近期看，走發展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之路，首先要摸清家底，弄清全省橡膠種植情況，包括宜林地等級、樹齡結構、品種結構、實際種植面積等。其次，要改進現有膠園管理措施。在膠園的保護帶上，要全面禁止使用化學除草劑，逐步恢復橡膠林保護帶地被；針對山地膠園病蟲害發生規律，優先生防、合理化防，減少化學農藥使用；大力推廣膠園養分診斷技術，實行配方施肥，降低農藥、化肥引起的農業面源污染風險，保護生態環境。再就是要改造“三超”膠林。采取逐步退出的方式，在“三超”膠園的橡膠樹行間套種以自然保護為主的經濟樹種，待橡膠樹經濟壽命結束后，伐掉老橡膠樹，使這些區域以斑塊化或片段化的方式成為植膠區的“綠島”。

著眼全省環境友好型生態膠園建設，需結合膠園更新和新植膠園進行。總體上要做到“山頂上戴帽，溝谷、峭坡還林，中間系帶”，根據植膠地塊實際，構建多層多種的膠、林復合生態系統。山頂、山脊種植榿木、西南樺、大葉千斤拔、肉桂、沉香、澳洲堅果、茶葉等植物；河邊、箐邊、溪溝旁恢復自然植被，種植印度紫檀、金絲柚木、降香黃檀、紅椿、山桂花、滇楠、西南木荷、黃樟等闊葉樹種；村莊周圍種植鐵刀木、山扁豆及柚子、芒果等熱帶水果；在橡膠樹行距間種植經濟作物或綠肥覆蓋作物；林間道路兩側種植自然保護林帶。通過多樹種搭配構建不同的膠園生態系統，形成生物多樣性，恢復或改善植膠區域的生態環境，實現“魚”與“熊掌”兼得。

(記者 張銳)